回復 1# 崔偉群
第二節
量由客觀向主觀轉化的過程
量是現象、物體或物質的特性,是不由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但是人類認識量的過程卻是一個由客觀到主觀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人類由具體到抽象,揚棄了量在具體現象、物體或物質的具體規定性,抽出了他們的同一性,形成了量及其大小的定義。
例如長度是空間的特性。在原始社會,人們通過觀察人的高矮、植物的高低、藏身之所的寬窄、獵物的大小、道路的遠近來觀察空間。因而出現了某個個體通過“布手知尺,布指知寸” 、“一手之盛謂之掬,兩手謂之溢”的方法進行測量。但這依舊是一個客體到客體的過程,沒有產生質的飛躍。為了統一部落意志,必須通過某種語言和文字進行思維交流,這一交流的媒介——語言或文字就是人類揚棄了現象、物體或物質的具體規定性,抽出了他們的同一性而形成的共識。在這一共識中,人類忽略了被測對象的具體規定性(例如是動物還是植物、是米還是面)、忽略了測量方法的具體規定性(例如不同人的手的不同、不同人的指不同),得出了由具體到抽象的,有客觀到主觀的關于量的認識。
在這一對量由客觀向主觀的認識過程中,首先主觀忽略掉了客體之間的差異性,也即不同客體間的相互否定因素,形成思維之間易于交流的媒介。但是在這一過程中,由于思維本身的局限性,這一媒介無法完整確切地表達客體之間同一性的全部特征,從而導致這一由客觀向主觀轉換過程中的信息是不完備的。其次思維忽略掉的客體間的差異性導致不同主體間理解的差異,從而導致在主觀上產生分歧和爭論,進而從主體角度產生推動或阻礙人類對量認識的進程。
通過米的定義歷史,可以清晰地了解量由客觀向主觀轉換的認識過程。
1791年獲法國國會批準,將1米定義為通過巴黎的地球子午線全長的四千萬分之一。這一定義是由具體的巴黎的地球子午線全長轉換為抽象的巴黎的地球子午線全長的一個過程,這一過程忽略了不同歷史時期具體的巴黎的地球子午線全長的差異,忽略了同一時刻巴黎的地球子午線全長在客體和思維間的差異,也忽略了具體的四千萬分之一與思維的四千萬分之一的差異,從而容易在實踐過程中在不同主題之間產生不同理解。也正因為這一點,在1799年定義了“檔案米”,即一根3.5毫米×25毫米短形截面的鉑桿(platinum metre bar),以此桿兩端之間的距離定為1米。這一定義將米的定義客觀化,使得對米的認識由客體轉向客體。但是雖然客體轉向客體的定義表面上暫時消除了客觀與主觀的差異,但是由于客體本身的不穩定,1872年就放棄了“檔案米”的米定義,轉而以鉑依合金(90%的鉑和10%的銥)制造的米原器作為長度的單位。然而由于同樣的原因,如材料變形、測量精度不高(只能達0.1μm)、并且萬一米原器損壞、復制將無所依據,特別是復制品很難保證與原器完全一致,給各國使用帶來了困難。因此,采用自然量值作為單位基準器的設想一直為人們所向往。
1960年第十一屆國際計量大會對米的定義作了如下更改:“米的長度等于氪-86原子的2P10和5d1能級之間躍遷的輻射在真空中波長的1650763.73倍”。這一定義又由具體轉向了抽象,由一個具體的氪-86原子轉向了抽象的氪-86原子,由具體的氪-86原子的2P10和5d1能級之間躍遷轉向了抽象的氪-86原子的2P10和5d1能級之間躍遷,由具體的真空轉向了抽象的真空,由具體的1650763.73轉向了抽象的1650763.73。
1983年10月在巴黎召開的第十七屆國際計量大會上又通過了米的新定義:“米是1/299792458秒的時間間隔內光在真空中行程的長度”。
這一定義保持了上一定義由具體轉向了抽象的特征,由具體的光轉變為抽象的光、由具體的真空轉為抽象的真空、由具體的1/299792458秒轉為抽象的秒。
這種由具體轉為抽象,由客觀轉為主觀,是人類知識共性化的必然趨勢,也是人類意識交流的必然途徑和方法。沒有這種轉換,人類對世界認識的經驗將不能繼承和發揚,發展和前進。
目前,除了質量的定義以外,其余六個基本量都完成了由客觀向主觀轉換的過程(佐治亞理工學院物理學分校的名譽退休教授羅納德·福克斯提議將克(一千分之一千克)將定義成18×14074481個碳-12原子的重量。至少有兩個重新定義千克的其他提議正在討論中。它們包括:1`用純硅原子球體取代鉑金和銥混合圓柱體;2`利用已知的“瓦特天平”裝置,并利用電磁能定義千克)。例如:1千克為一個高度和直徑均為39 mm的,用鉑銥合金制成的圓柱體——國際千克原器的質量;1秒為銫—133原子基態的兩個超精細能級之間躍遷所對應的輻射的9,192,631,770個周期的持續時間;安培為在兩條置于真空中的,相互平行,相距1米的無限長而圓截面可以忽略的導線中,通以強度相同的恒定電流,若導線每米長所受的力為0.0000002N,則導線中的電流強度為1 A. (1948年);1開爾文定義為水三相點熱力學溫度的1/273.16(1968年);1摩爾為一系統的物質的量,該系統中所包含的基本單元數與0.012kg 12C的原子數目相等。(1971年);1德拉(簡稱坎)為一個光源在給定方向上的發光強度.該光源發出的頻率為540,000,000,000,000赫茲的單色輻射,且在此方向上的輻射強度為瓦特/球面度(1967年)。
這種轉換,便于人們在量制上達成共識,但是也正是因為由于這些轉換,導致這些量很難從理論上獨立。這是因為從定義上,除了了理論上質量的定義獨立之外,其他幾個量的定義與質量和長度(或時間)總有這樣或那樣的聯系。
米和秒的聯系相對比較隱蔽。米是1/299792458秒的時間間隔內光在真空中行程的長度,也就是說要精確定義米,則秒的定義必須是精確的。然而秒為銫—133原子基態的兩個超精細能級之間躍遷所對應的輻射的9,192,631,770個周期的持續時間,由于對此周期的測量涉及到頻率,而頻率本身與波長有著固有的聯系,因而對躍遷周期的測量實際涉及到波長的測量,顯然米和秒的定義是相關的,不獨立的。同樣安培的定義也是不獨立的,其值與長度和質量有關;摩爾與質量有關;開爾文與摩爾有關;坎德拉與時間有關。
以上的這種聯系是現象、物體或物質的特性所特有的必然聯系?還是在量由客觀到主觀的轉換過程中所引入的?這不但是一個技術問題,而且也是一個哲學問題。但是從以上的聯系中可得出,隨著計量技術的發展,過去以基本單位劃分的獨立領域逐步出現相互交叉的研究領域,而這些交叉領域的研究,有助于從技術上推進對量的理解和重新定義。 |